六
会客室里顿时乱成了一片。奥娃激动地哇哇叫着，试图将李斯特太太从地上拉起来问个清楚。而不知为何，李斯特太太却宁愿缩到史密森先生背后去。小福莱斯特又捂住了脸。古拉在打盹。克诺亨不小心把脑袋弄掉了，他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捡。身边的女仆赫丝塔不露声色，暗自飞起一脚将头骨踢到房间角落去。
在一片混乱中，一个坚定而清晰的嗓音响了起来。
”请安静一些，我觉得我们应该将最重要的事情先拎出来，弄个明白。一直纠结于细枝末节，是偷不到重要的信息的。“
大家停止了喧闹，转过头盯着盗贼女仆艾森。
艾森保持着一脸僵硬的微笑，站了出来。她打量了一圈周围，目光停留到芮明身上。
“最重要的事情？没错，我们要弄清楚，为什么厄舍宅会遭到魔物的袭击，它们来自哪里，有什么目的，怎么打败它们，解决这单混乱的案件。”芮明点头称是。
艾森不置可否，她转向史密森先生。
“不，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，首先是——为什么大家会聚集到这间鬼宅子里？用《扒窃三十六技》中的切口来说就是：摸渔人篮子里的鱼时先弄清楚里面有没有鱼钩。”
“呃。”
赫丝塔和维娜探询似地向芮明使了个眼色。芮明摇摇头，手一摊，示意艾森说下去。
艾森得到了许可，得意地笑了笑，慢慢地从围裙的兜里摸出一件东西来。
“首先，是达玛事务所的三位女士。”
“我不是说过了吗？因为宅子里有人拍了封假电报，说这里有怪物。达玛先生派我们三人来调查真相。”芮明不耐烦地解释。
“电报是真的，不过并不是史密森先生的手笔。”艾森扬起刚才掏出来的那个东西，这是一张信纸，“趁着刚才忙乱的时候，我顺手检查了一下各位的衣兜。”
克诺亨颤抖了一下，尖叫起来。“我兜里的东西被偷了！”
史密森愣了一下，也摸了下自己的衣兜。“啊，我也……”
艾森大步走到茶桌前，将自己围裙里的东西逐一挑出来：
“史密森先生的烟斗，跟这桩事情应该没有关系；骨头身上的削骨刀大概是用来给自己修脸用的；古拉先生身上什么也没有；赫丝塔的止痒药膏；维娜兜里只有一团脏兮兮的手绢；芮明小姐的欠条……”
“还给我！你这小偷！”芮明气得浑身发抖，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。
艾森一个转身，朝向李斯特太太，继续扬起手里的信纸。
“只有这个，李斯特太太，这应该是拟给达玛先生的电文草稿吧？”
众人望向艾森手里的纸条，餐厅女仆将它展开，这不是一张普通的信纸，可以看出是一张经过精心设计的宣传单，将芮明召唤过来的电文用铅笔写在最下方。浮在电文上方的是这样一行大大的花体印刷字母：
伦敦达玛事务所，为您解决所有棘手难题，对超自然现象、神秘现象极为了解，祛除鬼怪、髑髅和幽灵尤有奇效。无需烦恼，只需联系达玛先生，地址——
“这是达玛先生给我的宣传单！”史密森叫道，“李斯特太太，莫非你……”
李斯特太太捂着脸呜咽起来。
“是的，老爷。电报是我拍的，不，不是因为客厅幽灵那件事情，我只是是希望达玛先生能将蛊惑老爷的怪物从这里赶跑。”
说到这里，李斯特太太站直了身体，颤抖着朝着沙发伸出了手指：
“老爷，这两个恶魔才是厄舍宅一系列的怪事的起源吧！自从他们来到这里，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。再说了，老爷，您仔细看，这两个都不是人类啊！”
史密森耸耸肩。
“没错，李斯特太太，他们是食人魔和髑髅。这没什么值得惊奇的。你错怪他们了。”
“不，我觉得这两位确实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。”芮明干巴巴地说道，“那么说起来，一切怪事都是从他们到来之后发生的？”
史密森蹒跚着站了起来，挥手打断了芮明的发言。
“看来要说清楚厄舍宅发生的所有怪事，还得从我开始。那么诸位，我史密森就从头说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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